我们相遇的每个瞬间,都是节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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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
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
保罗·魏尔伦
⊙ 熟悉的梦
我常常做这个梦,奇怪而悲切:
一个陌生的女人,我爱她,她
也爱我,每次她都隐约有些变化,
却又依稀没变。她爱我,懂我。
她懂我。我的心只为她变得
透明,一切苦闷暂时遁迹;
也只有她,只有她的哭泣,
能抚慰我湿冷苍白的前额。
她的头发是深褐、金黄还是火红?
不知道。她的名字?甜美,动听,
就像从生活中消失的亲人的名字。
她的凝视,仿佛雕像的凝视,
她的声音,遥远,平静,冷峻,
就像没入虚无的你挚爱的声音。
灵石 译
拉斯克·许勒
⊙ 告别
你从未与夜晚一起来临
我曾端坐,身披星星的大衣
当有人敲打我的房门
那是我自己的心
谢芳 译
济慈
⊙ 给
——自从我被你的美所纠缠
自从我被你的美所纠缠,
你裸露了的手臂把我俘获,
时间的海洋已经有五年
在低潮,沙漏反复过滤着时刻。
可是,每当我凝视着夜空,
我仍看到你的眼睛在闪亮;
每当我看到玫瑰的鲜红,
心灵就朝向你的面颊飞翔;
每当我看到初开放的花,
我的耳朵,仿佛贴近你唇际
想听一句爱语,就会吞下
错误的芬芳:唉,甜蜜的回忆
使每一种喜悦都黯淡无光,
你给我的欢乐带来了忧伤。
查良铮译
马格努松
⊙ 波浪
我们站在海滩上:
风吹拂你那绕在
我脖子上的头发
仿佛要证明
我被你的爱囚禁
你观看波浪
消失在我们脚下
你的嗓音只是回声
当你穿过风
对我低语:
为什么时间是一片海洋?
董继兴 译
普希金
⊙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
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?
它会死去,
像大海拍击海堤,
发出的忧郁的汩汩涛声,
像密林中幽幽的夜声。
它会在纪念册的黄页上
留下暗淡的印痕,
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
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。
它有什么意义?
它早已被忘记
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,
它不会给你的心灵
带来纯洁、温柔的回忆。
但是在你孤独、悲伤的日子,
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,
并且说:有人在思念我,
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。
肖子维译
阿赫玛托娃
⊙ 我不知道,你是生是死
我不知道,你是生是死
大地之上可以找到你
或者只在夜里的思绪里
哀悼你的不幸逝去
这一切都献给你:白昼的祈祷
失眠时麻木的发烧
我诗歌的白色群鸟
我眼里的蓝色火苗
谁也不曾占据我的内心
谁也不曾使我倍受煎熬
甚至那个背叛我的人
甚至那个宠爱并忘却我的人
晴朗李寒 译
聂鲁达
⊙ 我们甚至遗失了暮色
我们甚至遗失了暮色。
没有人看见我们今晚手牵手
而蓝色的夜落在世上。
我从窗口看到
远处山颠日落的盛会。
有时一片太阳
象硬币在我手中燃烧。
我记得你,我的心灵攥在
你熟知的悲伤里。
你那时在哪里?
还有谁在?
说了什么?
为什么整个爱情突然降临
正当我悲伤,感到你在远方?
摔落了总在暮色中摊开的书本
我的披肩卷在脚边,象只打伤的狗。
永远,永远,你退入夜晚
向着暮色抹去雕像的地方。
泰戈尔
⊙ 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
假如我今生无缘遇到你,
就让我永远感到恨不相逢
让我念念不忘,
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。
当我的日子在世界的闹市中度过,
我的双手捧着每日的赢利的时候,
让我永远觉得我是一无所获——
让我念念不忘,
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。
当我坐在路边疲乏喘息,
当我在尘土中铺设卧具,
让我永远记着前面还有悠悠的长路
让我念念不忘,
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。
当我的屋子装饰好了、
萧笛吹起、欢笑声喧的时候,
让我永远觉得我还没有请你光临
让我念念不忘,
让我在醒时梦中都怀带着这悲哀的苦痛。
冰心 译
罗伯特·勃莱
⊙ 在多雨的九月
在多雨的九月,当树叶长下那黑暗之处,
我把前额贴在潮湿的、散发海藻味的沙上。
时间到来了。我把选择推迟了多年。
也许是整个生命。蕨,除了生活别无选择。
为了它的倔强,它接受泥土,水,和夜。
我们关上门。“我对你没有要求的权利。”
黄昏来临。“我对你的爱已经足够了。”
我们知道我们可以相互独自生活。
野鸭离开群体而漂泊,
橡树在孤独的山边独自发放着叶子。
我们之前的男女已完成了这一点。
一年一度,我会见到你,你也会见到我的。
我们将是两颗果核,不会被种植。
我们停留在房间里,关上门,灭掉灯。
我与你一起流泪,没有羞愧,也没有自尊。
董继平 译
普拉斯
⊙ 疯女孩的情歌
我合上眼眸,世界倒地死去;
我抬起眼帘,一切重获新生。
(我想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。)
红光蓝光,星子们舞着华尔兹隐去,
马蹄得得,黑暗悍然闯入
我合上眼眸,世界倒地死去。
梦中你尽施魔力,诱我同眠,
歌声叫人迷乱,亲吻叫人癫狂。
(我想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。)
上帝从高天跌落,地狱烈焰渐熄
六翼天使隐退,撒旦扈从下场
我合上眼眸,世界倒地死去。
我曾幻想你会如约归来,
但我老了,淡忘了你的姓名。
(我想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。)
我但愿爱上的是一只雷鸟,
至少春回大地,雷鸟也呼啸而返。
我合上眼眸,世界倒地死去。
(我想你只是我脑海里的幻象。)
佚名 译
帕 斯
⊙ 忘却
闭上你的眼睛,
在黑暗中消失,
消失在你眼帘的红枝叶里。
你在声音的螺旋中沉落,
那声音嗡嗡作响,在远方回荡;
仿佛震耳欲聋的瀑布
传向有鼓的地方。
让你的存在在黑暗中下落,
淹没在你的皮肤里,
以及你的内脏里;
骨骼,青紫色的闪光,
使你眼花、目迷。
在黑暗的深渊和海湾中,
愚蠢的火张开它那蓝色的冠羽。
在梦的那种液体阴影中,
浸湿你那赤裸的肉体;
丢掉你的形状吧,
谁把泡沫丢在岸边却不知。
你消失在你那无限的
无限的存在里吧,
大海汇入另一个大海,
你忘掉自己吧,也把我忘记。
在这没有年纪
也没有尽头的忘却里,
口吻、亲吻、爱情,
一切都会再生,
星星是黑夜的子女。
特伦斯·海斯
⊙ 盒中的风
这墨水。这名字。这血。这疏忽。
这血。这损失。这孤独的风。这峡谷。
这 一对 迅速 划过的 阴影,绽放
在地毯上方一英寸——这喊声。这泥土。
这不寒而栗。这是我站立的地方:在床边,
在门边,在窗边,在夜晚,在夜晚。
一个女人必须被抚摸多深,多久?
我被抚摸多深,多久?
在骨骼上,在肩膀上,在眉头上,在指关节上:
像姓氏一样抚摸,像湿火柴一样抚摸。
像一只空鞋和一只空鞋抚摸,甜
而不知所以。这墨水。这名字。这血
和奇迹。这盒子。这盒子里的身体。这身体
里的血。这血中的风。
明迪 译
Mary Elizabeth Frye
⊙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
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。
我不在那里,我不曾睡去。
我是万千呼啸的风,飞过白雪皑皑的诺森德。
我是柔和细腻的雨,洒在西部荒野的金色稻田。
我是清幽安静的晨,弥漫在绿色茂盛的荆棘谷。
我是威武雄壮的鼓,踏过无限草原纳格兰。
我是温暖闪耀的星,照耀达纳苏斯的静寞长眠。
我是歌唱的鸟,我存在于一切的美好。
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。
我不在那里,我从未离去。
佚名 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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